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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爱,始于初冬(小说)

2022-04-22 11:28:13 来源:白水文学 点击:17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像新棉絮里抖出的棉花絮,悠闲地飘着……

一阵寒风,吹进屋里。若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扭头看见宿舍的窗户没关,便走过去,一边关窗户,一边埋怨:这粗心的丫头,总是忘记关窗户。

雪花,依然飘着,那么轻,那么柔。看着飘飞的雪花,缓缓地落在地上,或者就落在了对面的屋顶,然后消失,多像一段故事,一个人,一旦走进另一个人的心里,便会留下“痕迹”。望着飘飞的雪花,若兰像是想起了什么,内心竟然升腾起一股暖意。那年,她大一,也是这样的天气,她遇到了高鹏,遇到了那个走进她生命里,便再也忘不掉的男人。记忆,在脑海里翻腾,思绪若一匹快马,早已飞越时空……

怀着对大学校园美好的憧憬和向往,若兰和豆花,这对亲如姐妹的闺蜜,一起来到了郑州。没出过远门的她们,面对大城市的灯红酒绿,高楼大厦,眼睛里满是好奇、惊喜。从车站到学校,她们没有坐公交,而是乘坐了一辆三轮车,三轮车师傅看起来憨厚老实,问她们去哪里?

“黄河科技学院。”豆花一边新奇地望着城市繁华的建筑物,一边顺口道。

“航海路的?”三轮师傅问。若兰和豆花点点头,其实,她们也不知道航海路在哪里。但,若兰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要装作知道,因为妈妈告诉她,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要像一个本地人一样沉着,冷静,不能惊慌。若兰的普通话,还算标准,加上她苗条的身材,明星般的脸蛋,穿着打扮一点都不像从乡下来的,就算她有点惊讶于城市的繁华,站在城市的街头,你也看不出这丫头来自农村。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像黑葡萄般镶刻在眼眶里,忽闪忽闪的,闪着笑意,像会说话似的,看一眼,便会被她迷住。身边的豆花,倒是一副标准的农村姑娘的打扮,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乡下风吹日晒出来的。这丫头虽黑,但也不难看。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五官端正,稍微长一点的脸庞,给人一种精干,干脆的感觉。若兰不喜欢豆花笑,豆花一笑,俩酒窝就出现在脸上,她觉得那俩酒窝比她的一向引以为豪的迷人的眼睛还迷人,她莫名地羡慕来着。若兰不知道,豆花做梦都想变成她呢。

校园干净亮堂,教学楼,宿舍楼,整齐地分列在校园的东南两侧,一进校门,就看见校园走廊里整齐摆放的鲜花,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香味。报道之后,她们跟随学姐来到新生宿舍。一楼106房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脸庞,若兰和豆花还有点不习惯。放下行李,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若兰和豆花上下铺,这让她们又多了一丝安慰。

大学的生活,自习课比较多,相对来说,若兰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若兰喜欢看书,没课的时候,她就待在学校图书馆,贪婪地阅读着中外名著。豆花就像她的影子,两人形影不离。日子,安静而平稳。

时光飞逝,转眼间,到了冬季,小雪刚过,天空便真的飘起了雪花。那是星期天,若兰在校园外的图书馆看书,天渐渐黑了。她才想起该返回学校了,便把没看完的《简爱》放在书架上,拉上豆花匆匆地离开。

路上,人烟稀少。自从学校搬离航海路,来到偏僻得像极了乡郊的新校址,若兰就感觉又回到了家里似的。新校园坐落在一个村庄的角落里,四周都是田野村庄。相对老校园,这里安静偏僻。少了车来人往,也少了都市的繁华。没事的时候,若兰喜欢漫步在校园外的乡间小路,那感觉就像走在老家门前的小路上,路边的庄稼、野草、小鸟都是那样熟悉而美好。

匆匆赶路的若兰和豆花,面对白茫茫的一片世界,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心里只想着学校大门没关就好。就在这时,高鹏怀抱一摞书,也行色匆匆地往学校赶。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到了校门口。大门关着,门卫不在。站在大门外,喝着冷冷的北风,身上落满了雪花。若兰有些沮丧。豆花冷呵呵地直跺脚。这时候,高鹏才看了一眼刚一路同行的两个姑娘。雪花映衬着若兰红色的羊毛衫外罩,得体的连衣冬裙,高筒靴。一条马尾辫充满活力地甩在脑后,高鹏惊呆了,这是雪中盛开的红玫瑰吗?若兰一抬眼,看见痴痴看着自己的高鹏,不由说了一句:“神经病。”高鹏发觉自己失态了,连连作揖说:“对不起,我叫高鹏,大二法律系的,请问姑娘芳名?”

“凭什么告诉你?莫名其妙。”若兰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豆花拉了拉若兰,示意她不要这样。若兰在心里窃笑,看着高鹏的窘迫。豆花落落大方地对高鹏说:“我们是新生,大一公关系的,我叫豆花,她叫若兰。”有豆花的解围,高鹏看起来,才显得没那么尴尬。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说:“我们去西门吧,那哥们是我同学,我给他打电话放我们进去。”若兰和豆花也没办法,只好跟着高鹏去了西门。

那一次相遇,高鹏的心里就再也抹不去若兰的样子。若兰却没有在意。更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会和自己的一生有难以割舍的情缘。

高鹏,大二法律系。1.75米的个子。阳光帅气,是许多女生眼中的男神,追求者中不乏高傲的公主。只是,高鹏到现在依然单身,没有女朋友。若兰看着豆花搜索的这点可怜的消息,苦笑不得,“豆花,就这么多?”

“嗯,剩下的需要你亲自出马了解。”

若兰点了一下豆花的额头,“鬼丫头。”

宿舍,食堂,教室,图书馆。若兰重复的不是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而是四点一线。日子飞逝,转眼间,进入大二了,所有的日子,波澜不惊。

若兰虽然是一个有着惊艳容貌的女子,但她性格安静,虽然有时候耍点小性子,可心地善良,有着农村人如土地一样质朴的情怀。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清高的女子,一年多以来,也只有豆花一个亲密的伙伴。因为若兰更多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其他室友都喜欢去外面玩耍。校园外有一个歌舞厅,可以唱歌,跳舞。偶尔,也可以看到一些成双入对的情侣,去那里享受浪漫时光。而对若兰来说,爱情,似乎还很遥远。

但不经意间的一次相遇,也为缘分埋下了伏笔,高鹏,再次走进若兰的视线,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若兰和豆花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豆花,这一段想家了吗?”若兰挑逗似地问豆花。因为那天夜里豆花做梦了,梦见了自己的妈妈,还喊了出来。自然,这一切,豆花并不知道,若兰刚好睡醒,听见了豆花的梦话。

“你怎么知道我想家了?”豆花虽然知道什么也瞒不过若兰,但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你做梦了,还喊妈妈了。不是想家了吗?”若兰诡笑着。豆花沉默了,思乡的情绪再次涌来。若兰看着豆花,有些后悔了。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豆花的肩膀。

“嗨,若兰,豆花,你们好。”高鹏从对面而来,笑盈盈地和她们打着招呼,那感觉就像熟识很久的朋友。阳光暖暖的洒满小路。若兰看着眼前这位并不让人讨厌的大男孩子,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高鹏。声音如泉水叮咚,敲打着高鹏的心弦,就连高鹏自己都奇怪,那个初冬的意外相遇,居然对若兰念念不忘了。

“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们一起散步,做一回护花使者。”高鹏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和若兰能够拉近距离。若兰点了点头,一路同行,若兰看见高鹏手里拿着那本她喜欢的《简爱》,不由得对高鹏又多了几分好感,这年月,喜欢文学的人不多了,喜欢读书的人也不多了。图书馆总是稀松零落地坐着几个人。

“高鹏,你喜欢读书啊?”若兰似乎有点明知故问。

“是的。”

“那为什么图书馆看不见你呢?”若兰似笑非笑地说。

“我都是去图书馆把书籍借来,去宿舍读,宿舍的哥们喜欢疯出去玩,正好给我安静的空间。”若兰轻轻地哦了一声,似乎有一丝落寞感。

“我知道你喜欢读书,每天都会去图书馆,我还知道你喜欢看中外名著,现在正在读《简爱》。我还知道,你喜欢写读书笔记……”高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如释负重般。

若兰不由得放慢脚步,看了一眼这个帅气的男孩子,嘘了一口气,“你啥时候成私家侦探了?”豆花捂着嘴一边偷笑着。高鹏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这个男子,真想敞开心扉,对眼前心爱的姑娘表白心迹。只是觉得有些唐突和不合适。面对若兰的质问,他有些支支吾吾,“我……我……”

“甭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若兰不依不饶。高鹏的脸都红了,眼前这姑娘伶牙俐齿,看似文静的表面,有着一颗乐观智慧的心灵。他越发喜欢了……

“你的书借我看看呗。”豆花又一次为高鹏解围。

“好。”高鹏把书递了过来。若兰手快,抢在豆花前面接住了书。若兰翻开,只见书籍的扉页里写了这样一句话: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打破世俗。落款是高鹏。字迹刚劲有力,游刃有余。若兰不由得夸了一句:好字。

难得心爱的女子能够夸奖自己,高鹏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美滋滋的。

一段路,高鹏平时一个人走的时候,感觉很长,今天却显得分外短。好像还没走几步,就到了宿舍楼前了。高鹏依依不舍地和若兰豆花分开了。

高鹏为了接近若兰,每天看见若兰走进图书馆,他也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假装巧合地走进去。坐在若兰后面静静地看书。若兰总是笑着不说一句话,算是打招呼了,两个人有点心照不宣的感觉。

“高鹏喜欢上你了。”豆花在一个晚上,和若兰睡在一个被窝里,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瞎说,高鹏都没说喜欢我,你咋知道滴?”若兰心知肚明,这一段时间,高鹏和自己一起泡图书馆,虽然彼此都没说什么,潜移默化般居然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傻子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死妮子,敢这样耍我。”若兰伸手在豆花咯吱窝下挠痒痒。两人半夜里闹腾起来,楼下的不耐烦了“吵什么吵,大半夜的发神经,不睡觉。”两人伸伸舌头,扮个鬼脸,钻进被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图书馆,若兰低着头正在看书,高鹏拿了一个冰淇淋走了进来,对若兰说:“天气炎热,吃个冰淇淋降降温。”

若兰笑着接了过来,心里想:有人关心惦记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哦。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笑出了声。睁开眼一看,宿舍外面灯火辉煌,原来刚刚自己做梦了,还梦见了高鹏,若兰的脸悄悄地红了起来,幸好是晚上,大家又都在熟睡中。这个梦,让若兰明白,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高鹏。她也知道高鹏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谁也没说明。两个人之间就像隔了一层窗户纸,很薄,但谁也没有去捅破。若兰深呼吸一口气,盖好被子,重新入睡了。

“若兰,高鹏刚从宿舍楼下来,在操场附近的小路上,你帮我把书还给他呗。”豆花正在洗头发。倒水的时候,隔着玻璃窗看见了高鹏,就喊若兰去还书。若兰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拿起桌子上的《简爱》,说:“好吧,我的姑奶奶,我替你去还书。”

豆花说:“快去快回。”

“知道了。”随着话音,若兰已经到了操场上。旁边有一块青青草地,高鹏正躺在那里,把书盖在脸上,惬意的晒太阳。若兰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拿起一个小枯枝,在高鹏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谁?”高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见眼前的若兰,揉了揉眼睛,又暗自掐了一下大腿,疼,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高鹏心里嘀咕着。“给你书,豆花看完了,让我还给你。”高鹏把书放到地上,又把自己身下的报纸拿出来铺平,示意若兰坐下来。若兰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地坐在一起。风轻云淡,他们聊起了文学,聊起了人生……

豆花在宿舍楼里,看着他们坐在草坪里,谈笑风生,心里甭提多羡慕了。可她深深地自卑着,论长相,她没有若兰长得秀气、漂亮,论家庭,她家境贫寒,能够来省城读书,家里已经东借西凑借了很多亲戚才勉强凑够了学费。学习上,她和若兰不相上下,但她比若兰更努力。若兰的爸爸是村干部,大队支书,那可是个能捞油水的职位,虽然她也只是听说。但,若兰的家境殷实,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自己的家,寒门柴扉,爸爸是个地道的老农民,靠着一亩三分地养活着一家老小。豆花想着想着,居然掉下泪来,是啊,来到大学,省吃俭用,加上勤工俭学,勉强能够在大学里读下去。这就是宿命吧,豆花抹了一把眼泪,苦笑了一下。随即下楼。

午饭的时间到了,她给一个卖刀削面的山西老板打工,就是每到吃饭点,去帮忙收钱。“来,拿好零钱,别挤,都有的,慢慢来。”她熟练地找零,习惯地喊着,维持着秩序。食堂里吃饭的学生不是很多,有钱的大学生都出去外面小餐馆吃去了,所以每天也不忙。

“来两份刀削面。”

“好的,八块。”豆花头都没抬,开始收钱,但感觉声音好熟悉,忍不住抬起头,原来是若兰和高鹏站在面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这饭,我请。”

“拿着吧,你又不是老板。”高鹏递过去一张十元钱的钞票,“不用找零了。”

“这,怎么好意思哦。”豆花坚决不收。后面的人有意见了,“还卖不卖饭?磨磨叽叽的。”豆花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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