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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流泪的红烛(小说)

2022-04-29 15:17:50 来源:白水文学 点击:27

夜深了,城市的喧嚣声渐渐消失了,只有天上的一轮圆月高悬着,给大地洒下了一地的清辉。房间里的一切在月色下清晰可见:一瓶红酒,一桌色泽明艳丰盛的饭菜,还有一支燃烧的蜡烛……看得出女主人是精心准备的,是那样的充满着家的温馨与幸福。这时,一阵风从窗户间挤进来,吹动着桌子上燃烧的红烛。那摇曳的烛光,如此的浪漫,可是那流泪的红烛,却又是那样的刺眼。更为格格不入的是:一个手执长卷,娴静淡雅的女子坐在沙发上,本该诗意的生活着,但她却眉头紧锁,眼神游离于窗外,显得是那样的孤单与伤感。“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也许只有这句诗才最能表达女主人的心情吧。

她叫娴雅,是一个很古典,也很浪漫的女子。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也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无不显现着那种娴淑雅致的的气质。她从来无意于名利场上的尔虞我诈;无意于工作上的投机取巧。她只沉浸于诗词的王国里,在她心里,生活不只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诗意。身边的朋友都笑侃她: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老天也没眷顾于她,让她遭受着老公的背叛,出轨的厄运。她的人生进行了一个大的翻转,可是她却始终没有放弃。她幻想着有一天,老公会回到她的身边。于是她强忍着泪水,用温情感动着老公,期盼唤回老公的良知。可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命运偏偏又给了她最后的一击:就在前些日子,她的老公连在她身边装一下都不屑了,搬出了曾经给他温馨的港湾,投入了别的女人的怀抱中。他们十年的婚姻生活结束了。本该结束的婚姻却因娴雅的念旧而在她心中依然存在着。这不今天是她跟前夫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尽管没有男主人了,她还是像以往一样,做好了饭菜,点燃了蜡烛。她企盼着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可是“风卷珠帘长夜漫”,陪伴她的只有一支流泪的红烛。

“我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娴雅的心不自觉地噗通噗通的。她看到是老公的电话,不,现在确切地说是前老公。莫名的,她还是很紧张地拿起来,因为他毕竟是她的最爱!“喂”按下接听键,她无语了,一时竟然没有反映过来应该称号他什么。“老婆,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听着这些话语,娴雅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涌上了心头。这十年的风风雨雨又岂能是他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

当初的他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可是自己却偏偏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母亲的泪水,父亲的威逼恐吓丝毫没有改变她爱他的一片心。她在心中就认定了这个男人,这辈子不管贫穷、富裕、天灾、人祸,她都会跟他风雨同舟,祸福与共的。后来还是爹娘心软,遂了女儿的心意,并且倾其所有的帮助他。就这样,他在自己娘家的帮衬下,事业一步步做的风生水起。可是没想到人是会变的,娴雅曾经以为根深蒂固的爱情也经不起外面世界的风花雪月。他开始留恋于外面的交际,回来的晚了;再后来,就以种种理由夜不归宿了;最后他的身上带来了别的味道。都说香水有毒,她是女人,她又怎能感觉不出来呢?可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给了丈夫一个宁静温馨的港湾。她希望丈夫让自己在他面前保留这最后的一丝尊严。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任其所为,就会留住这个家。可是她太幼稚了,她忍让,她宽容,可是那个女人却容忍不了她。小三紧逼着老公回家跟她摊牌离婚。当时她是怎样地对丈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企图挽回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偏偏生活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简单,丈夫就像着了魔似的,什么十年的夫妻情,十年的风雨舟,这些在他眼中简直不值一文了。于是她决定放手了,既然抓不住了,何必强撑着?

听到这些话,娴雅的心好疼啊,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可是她还是放不下他,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他:“你怎么啦?怎么忽然说这些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恨你,只能说我们两个没有缘分了!”说到这里,娴雅的声音哽咽了,她说不下去了。她又怎能平淡地看淡这一切呢?这可是她曾经的最爱啊!又怎能说忘就忘了呢?

曾经刚结婚的时候,他知道她的最爱是烤地瓜。于是在大冬天的晚上,冒着风雪,去为她买来她的最爱。并且他会裹在自己的怀里,回到的家的时候,地瓜还是热的,如同他对她的心一样。她的体质很弱,一到冬天浑身发冷,脚也冰凉冰凉的,于是他会在她下班之后,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温暖着,直到她暖和了,他却冰冷了。

这些细枝末节,一点一滴,也许他已经忘记了,可是她却一辈子都记得。现在又听到这些话语,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她骗了我,原来她并不爱我,她只是喜欢我的钱罢了。她又认识了一个,把我给甩了,我他妈的把她给捅了……”说完,那边就没有他的声音了,只隐隐约约传来“救我,救我”的求救声。娴雅再也静不下心来,她对着手机大声喊着:“喂,喂,你在哪里?千万别做傻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别太冲动了!”“老婆,还是你对我好。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好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果有来生,我还想跟你在一起,我会补偿这辈子欠你的!老婆,我真的好会悔,放着身边的幸福不懂得珍惜,却去追求刺激,把自己给玩进去……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舒服的!老婆,在我临死之前最想见的就是你了,我想祈求你的原谅!老婆,快来,再晚我就见不到你了,我就在咱小区对面的马路上!”

娴雅的腿哆嗦着,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的善良让她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那怕是一个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她快步走出了家门,外面不知什么时侯几片乌云已经遮住了圆月,天已经飘起了零星小雨。

来到事发地点,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前夫躺在地上,地上一滩血;旁边还躺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她的面容在月色下是那样的苍白。她蜷曲着身子,紧闭着双眼,手握得紧紧的。也许是疼痛的缘故,她的脸上有明显因为痛楚而抽搐的痕迹。她的身上鲜血淋漓,有些地方因为时间久血已经凝固了。这个女人娴雅认识,曾经因为老公的问题,她跟这个女人有过一次正面的接触。

记得那是一个冬季,娴雅的第六感觉让她发现了丈夫的出轨,于是顺藤摸瓜,她找到了丈夫的这个小三。两个女人在咖啡馆里进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正面交锋。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的女人,她的穿着打扮无一不透着一种奢华的气质。娴雅能想象得出这也是自己老公的功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是那样的咄咄逼人。她一进门,把包往旁边的座位上一扔,大模大样地坐在娴雅的对面。“说吧,找我来有啥事?”娴雅的手已经在颤抖了,她努力地在这个小三面前保持着镇定。“我想跟你谈谈我的老公,谈谈我们两个女人的事情!”“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谈吧?要谈你应该跟你老公谈啊!”她越发地张扬起来。看到她的飞扬跋扈,娴雅真想一杯水泼在她的脸上,可是她的优雅却使得她难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于是她再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有家庭了吧。你为何却要破坏人家的家庭,当可恶的第三者?”“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何况你老公已经不爱你了,他喜欢上我了。你应该去质问你的老公!”这个小三一句也不相让,针锋相对。娴雅无语了,是啊,不管怎样,也不能都是人家一个人的过错。如果自己的老公能把持住了,又怎会这样呢?她想到自己的这几年的独守空房;想到自己疾病的时候无人相陪;想到自己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太多的酸楚涌上了心头,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情敌面前流下伤心的泪水。她用纸巾擦拭着眼睛,带着哽咽的声音说:“你也有自己的家庭,请你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考虑。如果你是我,你的家庭介入了第三者,你会怎样?你难道不伤心,难过吗?如果你还有儿女的话,你就不为他们着想吗?如果他们知道有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他们会怎么想?难道你就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替他们考虑过吗?”小三丝毫没有被打动,她站了起来,拿起了包。临走的时候扔下一句:“我看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我之所以今天来见你,就是好奇,想看看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真的是张狂到极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娴雅趴在桌子上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可是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娴雅的心在颤抖,她既为这场事故不值,也为自己的丈夫感到可怜,“哎,一场婚外恋,酿造了多么大的一场悲剧啊!”前夫看到她过来,努力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一个多月不见,他憔悴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在她身边意气风发的男人了。悔恨使得他显得有点难为情,娴雅能够想象得出他也是经过了怎样的心里斗争才给自己打的这个电话!疼痛使他的眉头紧皱着,他看到她的到来,脸上流露出一点欣喜的神色,“你终于来了,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只想再见你一面,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请你记得在你的生命中曾经有过我这样的一个男人出现过!”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娴雅扑了上去,坐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抱起了他的头,让他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虽然这个男人负了她,可是毕竟他是自己一辈子的所爱啊!她的泪水滚落下来,心痛折磨着这个女人。她宁愿他背叛自己,宁愿自己忍受苦痛,可是她也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她要让他活着,可能激发就是一种最后的手段了。于是娴雅摇晃着他的躯体,大声哭喊着:“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凭什么你犯的错误要我来承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来看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现在你是我什么人?当初你明知道我的生命里离不开你,可是你为了一个小三,把我们十年的感情付之东流。现在你想到我了,感觉出我的好了,我不稀罕,你给我活下去,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补救。你给我起来!”可是她的前夫,一个她最最心爱的男人却再也不会听到她心痛地呼唤了。他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抛弃了最爱,带着悔恨永远地走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娴雅回到那个他们共同营造的家。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没有一丝热气了,红烛也已燃尽了最后的光芒,桌子上只剩下了一滩烛泪。娴雅的心也如同这蜡烛一样,流尽了心中的泪。看着这红红的烛泪,娴静分明感到了那是他们流出的血,是那样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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