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

童年记事

一

那是一座有海有山的岛，还是两座相连的海岛。

青砖黛瓦，小家别院；家家户户，过着简朴的生活。

那时小，总是爱在房前屋后，邻居家串门，有时坐在门口长巷子里，听婶婆她们说这家长那家短的。说邻居家大哥，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在农村注定是要老光棍了。可没过多久，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个媳妇回来，说是省外的，我们好奇，没见过外地人。那时，他家门口站满了人，只见是一位很年轻的女人，只不过她是跛脚，还跛得很厉害，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村庄里说的是方言，她说的是普通话，村庄老少妇孺们一见到她，都像看见“稀有动物”那样；又想和她说话，又不会说普通话，伴着方言，呓语了几句，也不知道双方都听懂了，还是都没听懂呢。

后来，她给邻居大哥生了一个女儿，五六岁时，她便离开了村庄，还把女儿一块带走。听说是被别人又骗走了，又说是自己逃走的；那个年代，她又是买来的，又没结婚什么的。邻居大哥看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也没什么，或许他知道买来的女人都是这样，可女儿被带走，他不肯，硬是找到了她，把女儿带回自己养。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不是被骗走，再卖到村庄里的；而是假装被卖到这里，然后有了孩子后，可以骗钱。最后听说邻居大哥花了好几千块钱才把女儿抱回来的，当时的钱比较值钱，邻居大哥硬是东拼西凑，才有了钱换回女儿。

如今，他们父女俩也相依为命，依旧生活在村庄里。经常听说，邻居大哥的女儿会读书，读书很聪明。如今想想，也应该上高中了。

二

说起邻居大哥，就不得不说他的三弟和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我称她大娘。

他的三弟有点精神障碍，所以和大娘住在一起。孩子永远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大娘她也明白，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了，以后怕是要比这个儿子早离开人世。大娘便来到大儿子家，又是帮忙做事，忙忙碌碌地，就是为了能够让两个大儿子养这个智障弟弟。可两个哥哥却都不愿意，硬是把大娘赶走，气得大娘天天来到他们家门口骂街。

几年后，这个智障儿子像疯了那样，到处窜别人家的们，还光着身子到处走。直到那年春节来临时，死在湖里了，说是自己跑过去，淹死了。

那几年我时不时会回家，却不见大娘的身影，许是见不得自己的儿子死了，自己想不开，跟着去了吧。

大娘没了消息几年后，她的大儿子整天在家，不做事干活，每天种树浇花，过得很是惬意。总是靠着他媳妇那辛苦工作得来的一两千块过生活，女儿嫁人了，儿子也没个正经工作。直到前两年，记得是春节过后没多久，就听说他猝死了，很突然，还不到五十岁。

老一辈人比较迷信，都说这是坏事做尽，这是报应！

三

家的同一排右边，是另一大哥家。

记得小时候，他家还有老父母在，七十来岁。依旧是老夫妻俩自己开火做饭，住在小儿子的另一平房里，和小儿媳妇不是很合，时不时地板着脸，吵起架来。

叔父们称他家老父母为大哥大嫂，我称他们为大伯大娘。那时小，总是去老人家那，他们每次都拿吃得给我；还总是埋怨说，自己的儿孙不孝，没常去看他们，还不如邻居的娃儿呢。

大伯大娘他们黑发间长出依稀白发，那深深的老人纹印在他们的手背和颈背。可大伯他还每天放牛、熬牛食喂牛、有人家来找他家牛给自家犁地，便挑着铁犁，牵着牛绳，往庄稼里走去。大娘每天便拣牛粪，拣的牛粪还很湿，便铺在粗沙地上晒，等晒干后装袋，用粗针来回缝。几天后，会有收牛粪的人开着拖拉机来村里收牛粪，每次听到“突突突”的拖拉机声，便是来收牛粪的人，一袋好像是几块钱。

大伯大娘俩也算省吃俭用，可不着调的儿孙们却眼红了，时不时地偷拿了他们夫妻俩的养老钱。这让大伯大娘们直直吼叫，天天谩骂他们的不孝，只会偷拿老人家的钱。老夫妇俩很是幸苦，除了养牛，平时还要去田里捆番薯藤，嫩一点的番薯藤就留给牛吃，老一些就晒干了好生火用。

后来，在一天夜里，拴在牛圈的牛被偷牛贼偷走了。从那时起，大伯大娘都被气倒了，先是大娘病了，又瘫痪在床，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后来，大伯摔到了腿，也跟着去了。那年，我还和父亲一起去吃过老两口的丧席呢！

而大伯大娘住的平房，却成了儿孙们相互争夺的筹码，该给谁，都不服！

四

前排是另一邻居家。

也是称大伯大娘，他们倒是过得很简单，每天早出晚归种田耕地。

不过，说起这个大娘，是大伯的第二个妻子。也生了一个儿子，而那个大儿子是前妻生的。那时小，不懂这些，是听老人家闲聊时才知道的，说大伯的前妻死了，是上吊自杀死的。为什么会自杀，也不得而知。后来才娶了现在这个大娘，都说“后娘心是门缝里的风”，作为后娘的她，也总是为自己的孩子而操劳着。儿子结婚了，给他带孩子去；儿子需要用到钱，就给了。惹得大儿子连连抱不平……

后来，大儿子结婚了，娶得是外地媳妇，又和婆婆不合。建了房子，只给小儿子钱，大儿子又不给，这下两兄弟也不合了。

说起他们家，在村庄里也算是比较比较富有的了；一栋三层楼房，七八十方的面积。在那时，这样的楼房可不多呢！

五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而在有山有海的故乡里，这两种却同时兼得。

都说，生长在海边的孩子，游泳是必会的。男孩子比较调皮，也好动；一到夏天，就纷纷往海边跑去，那炎热的夏天，海水却是凉爽的。从高高的围墙上一跃，和同伴们比赛游泳、抓小螃蟹……不过，大海也存在隐患，溺水的事情也时常发生，所以父母们也都会禁止孩子们到海边游泳。

每次游完泳，便商量着去偷摘李子、荔枝吃。大海不远处，就有一处果树林，种有荔枝树、龙眼树、李子树和芒果树。可果树林外围还种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刺树，这种树长满了尖刺，稍不注意，便会被扎到。但是，孩子个小，找到一条沟壑，穿过沟壑就能进到果树林里。一人爬树上摘，一人在树底下接，又一人把风；而果树林里也会养狗，狗一听有声音，就会叫唤，把果树主人叫来，而我们只能慌忙而逃了。

不过，每次回家后，父母一见我们带着果子，免不了一顿暴打。

岁月总是悄无声息地叠加着，如今也成了童年印记；时光总是毫不留情地演绎着，那些走的人也走了，而在的人也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原创首发江山）